(轉貼自楊照書舖電子報)
文/楊照
越來越覺得,讀書最大的敵人,是想要將書讀懂的習慣。
很多人讀書的方法,最早都是從學校裡讀課本的經驗中學來的。而我們課本的教法,真叫「鉅細靡遺」,而且永遠都有標準答案。
讀課本,先得認識每一個字,再來認識每一個詞,再來搞清楚一個段落,最後,就是把文章背起來。這樣還不夠,還要背註釋,還要背別人規定的這篇文章表達的意義。
如此教久了,很多人就以為讀書該這樣讀,而且只能這樣讀。遇見任何一本書,一翻開來,不自覺地,就用一種嚴苛的態度在心中衡量評估著:這書,我看得懂嗎?
「看懂」,掩蓋了一切,成為讀書最重要的判準,於是當然就產生了選擇性,只看自己看得懂,自己可能看得懂得書,排除了其他書。
也就排除了讀書原本內在含藏的冒險誘惑。難怪台灣儘管每年出那麼多書,可是國民們平均卻讀得那麼少。而且會被許多人閱讀的書,永遠都是一副模樣,沒什麼新鮮驚奇的。
新鮮驚奇的東西,都被擋在「看不懂」的門檻外面了。久而久之,「看不懂」也就帶著一種奇特的理直氣壯,好像祇要說一聲「看不懂」,誰也不能質問說,為什麼如此重要的書你都不看。
讀書的樂趣,不應該被「讀懂」給窄化了。讀書,是最容易接近別人經驗與陌生知識的管道,我們本來就沒有權利、沒有資格要求別人一眼被我們看穿,知識得迎合我們既有的理解。只有耐心與時間,才能把我們帶到不同的,擁有異花異果的世界裡去。
我們忍耐「不懂」,但繼續將書讀下去,為了給自己鋪一條通往異境的路,一知半解中我們彷彿透見了遠方的靈光片段,正因為沒有全貌,所以值得期待值得努力想像。
還有一些時候,「不懂」本身,給我們多大的刺激。感受到世界之大,感受到面臨深淵般的暈眩,感受到巨靈在眼前升起的驚懼。以我們的感官,而不是智力,與書遭遇。不是與書對話,而是在書之前,謙卑匍匐。
對自己寬容些,也對書寬容些,給那些「看不懂」的書,留些空間,別太快把它們趕出去。學著去享受「看不懂」卻還是可以看下去的樂趣,你和書的關係,書能給予你的經驗,必定都會豁然開闊許多。
2006/08/31
對自己寬容,對書寬容
啊...深有同感的一篇文章!
2006/08/30
2006/08/28
2006/08/24
2006/08/22
2006/08/15
2006/08/01
下筆後的戒慎恐懼
很久沒真正地拿筆寫一封信了,為了達成對朋友寄予親筆書信的承諾,我煞有其事地去誠品買了本Gaspard et Lisa的可愛信紙(其實只是自己想買吧?何必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呢?撲吃),彷彿儀式般,先備齊了所有牲品,才能開始。
果然,寫作需要長時間不間斷練習。畢竟是要寫給別人看,清楚明白是要素之一,卻有時寫著寫著,連我自己都很不明白XD。漫無邊際、天馬行空地跳躍,始終是我疏離世界的思索,要把它行文串起,也頗有難度。有時靈光乍現的想法,自己也很難說出個所以然,於是下筆起文時,常是吞吞吐吐,修了又改,改了又塗,通篇修正帶拖曳過的痕跡,也不瞭解究竟是在溫吞個什麼勁。然後就有了一些異想與揣測,也許是神經迴路有處理外來資訊問題,抑或大腦裡的寄生蟲直接把我的叨叨絮絮直接過濾(事實上腦子裡心心念念的,也常是瑣事),因而常有未知的一段空白;例如,目前始終關切著,我的燒錄機到底要燒壞幾片DVD片才能把一套上下兩集共四片的「燦爛時光」給燒完,今晚十一點五十九分是歸還期限哪哪哪!
就這樣有驚無險地寫完兩頁一封拉雜信,希望那位朋友收到後,不致癲狂。
果然,寫作需要長時間不間斷練習。畢竟是要寫給別人看,清楚明白是要素之一,卻有時寫著寫著,連我自己都很不明白XD。漫無邊際、天馬行空地跳躍,始終是我疏離世界的思索,要把它行文串起,也頗有難度。有時靈光乍現的想法,自己也很難說出個所以然,於是下筆起文時,常是吞吞吐吐,修了又改,改了又塗,通篇修正帶拖曳過的痕跡,也不瞭解究竟是在溫吞個什麼勁。然後就有了一些異想與揣測,也許是神經迴路有處理外來資訊問題,抑或大腦裡的寄生蟲直接把我的叨叨絮絮直接過濾(事實上腦子裡心心念念的,也常是瑣事),因而常有未知的一段空白;例如,目前始終關切著,我的燒錄機到底要燒壞幾片DVD片才能把一套上下兩集共四片的「燦爛時光」給燒完,今晚十一點五十九分是歸還期限哪哪哪!
就這樣有驚無險地寫完兩頁一封拉雜信,希望那位朋友收到後,不致癲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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